【2018双花极限大逃猜day7】《张佳乐的四次亚军》by花花世界
01
经理进门时，百花战队一群少年围着孙哲平哭成了一个球。
孙哲平站人群最中间，因为身高比较突出，被队员们以各种奇葩的姿势苟住。有的人抱大腿，有的人搂脖子，有的人圈住腰，有的人扯衣角，而百花的队长，像一座大山，稳稳拖着自己的队员们——爆哭。
真的是爆哭。经理完全没想到孙哲平那不算大的眼睛里居然能流出那么多眼泪水，像水龙头一样哗啦啦啦。其余的人就更夸张了，围着自己的男神，一把鼻涕一把口水的，全抹人家队服上了。
“张佳乐呢？”经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还有个定时炸弹不在更衣室呢。
“副队找叶秋单挑去了！”
“不会吧……”这群白斩鸡宅男打什么架啊。
“单挑连连看！”
“那是副队最拿手的游戏了，比荣耀还强！”
“一定打得那个叶秋满地找牙痴！”
“牙龈都给打出嘴巴！”
“……”
经理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平时伺候的这群大爷们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天。“那啥，”经理正了正领带，把嗓子压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是时候发挥出他一把手定海神针的作用了：
“现在，百花战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虽然张副队不在这里，但是，我仍然要对他提出严肃的批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作为队内核心，战术主心骨，怎么能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把百花俱乐部的威严往哪里放！把荣耀联赛的严肃置于何处！等张副队归队之后，一定要严肃处理他！”
刚刚还如丧考妣的更衣室突然安静了下来。少年们一下子傻了眼，平时唯唯诺诺的经理人设大变，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处理我什么？”张佳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吓得经理一下子抖了两抖，他一回头，看见张佳乐满头是血的站在自己身后，脸都吓青了。经理举起手，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你……该不会是把叶秋……那啥……了吧……”
张佳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若无其事的说道：“叶秋人没找见，路上遇见吴雪峰，做了。”
经理直接晕了过去。
张佳乐看着倒下去的经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刚还声泪俱下的百花少年们也跟着嘻嘻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赶紧放开大孙！队长衣服都快给你们扒下来了！”
张佳乐说完瞥了一眼孙哲平，他还站在原处，脸上满是泪痕，时不时还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居然有些楚楚可怜。这两人一对视，气场已然是旁若无人。张佳乐朝孙哲平走去，周围的队员自觉让开一条道，百花的少年看见自家副队长慢慢把孙哲平被扯乱的队服又重新整理好。前一刻还贤惠如人妻，下一秒一巴掌拍队长脑袋上。
“嗷——”孙哲平摸了摸自己头，不甘心看了张佳乐一眼。然后双眼抹黑，张佳乐一把把孙哲平搂到了自己肩膀上，傲气十足的昂着下巴，抱着孙哲平的头，在他耳边轻声骂了句：“哭什么哭，丢人。”
百花战队其他队员们眼睛都看直了。
“你说你额头怎么给磕破了。”孙哲平揪着镊子夹着酒精棉花，往张佳乐脑门上糊。他的副队长额头上磕破一道长长却不深的口子，流了不少血。
张佳乐龇牙咧嘴的叫唤了大半天，他的队长也没有手下留情。“叶秋那家伙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开溜，机智的我反应了过来，追上去，结果走廊太黑，一不小心摔倒了。”
“丢人。”孙哲平柔声的骂着，然后把棉布小心盖在伤口上，贴上胶布。
“我的副队长怎么就这么笨手笨脚的。”
孙哲平一拉转椅，把张佳乐拉到自己正面来，他站着，对方坐着。张佳乐抬头看着孙哲平，月光从后面的窗户里洒进来，给孙哲平肩膀上披上一层莹莹的光。
“说我，自己哭成那个样子。”
“适当发泄情绪有利于心理健康，不像某人，憋的眼睛都红了。”孙哲平一手夹起张佳乐的鼻子怼了怼，看着对方像河豚一样鼓了起来，红着眼睛瞪着孙哲平。
张佳乐被戳中了心事，心里最柔软的一块突然酸楚泛上，瞪人气势不足，最后悻悻然的撇过脸，吸了吸鼻子，表示不服气。
“我输了。”
孙哲平看着好笑，端着对方下巴把脸转过来，然后慢慢弯下腰，曲起膝盖。他拿嘴唇快速碰了一下张佳乐被包扎好的伤口，轻地不像是个吻。
张佳乐一行泪眼掉了下来。
02
百花队员大气不敢出，错失冠军的苦楚全被眼前这番血雨腥风的架势唬住了。一群吃瓜队员小声议论着。
“百花夫夫离婚现场。”
“这样下去哪是离婚，是家暴。”
“英雄扼腕，红颜炸毛。”
“队副气场三万八千米，队长有心安抚，无力回天。”
“队长伤势大家都很清楚，队副怎么可能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选择这时候摊牌……一世情商，毁于一旦。”
“你们出去吧。我和大孙谈谈。”
无关战斗人员立马哆哆嗦嗦的挤出了门，顺带把更衣室门关上了。
“俱乐部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双手赞成了。”孙哲平玩世不恭的一笑，“趁机推掉我这个大包袱。”
张佳乐不可思议的看着孙哲平，他大概是觉得这个人疯了。
“大孙，我累了。”
“赛季MVP。恭喜恭喜。”
如果是以前，孙哲平这么混蛋的时候张佳乐也许会一拳打过去，然后两人照例打作一团，最后累倒在地上，一笑泯恩仇。但是不是今天，不是……这样一个晚上。
张佳乐拿起水杯接了口水，疲劳运动过的右手并不受控，加上身上莫名的寒气，让他端起水杯的动作抖得不成样子。张佳乐骂了一句娘，把玻璃杯狠狠砸在桌面上。
“到时候队长……”
“孙哲平！”张佳乐吼出了对方的全名，实际上张佳乐很少这么喊他，孙哲平居然有些不习惯的愣在了原地。张佳乐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心思大部分还在刚刚那场比赛上。他回忆起王杰希的每一次进攻，团队每一次发挥失误，每一次配合出错，每一个战术决定，都像是这个可笑结局的伏笔，梦魇一样缠绕在他脑海里。如果他动作再快一点，也许张伟就不会被拖死，如果他能绕过那个陷阱而不是直面它，也许事情还能有转机，如果昨天晚上没有失眠，今天能状态再……如果如果。
“闭嘴！”
孙哲平被吓到了，举手投降：“我没说话。”
“我不是说你。”张佳乐摇摇头。最终无力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反复用自己的后脑勺撞击着墙，像是要砸出一个洞来。
孙哲平伸出右手垫在张佳乐脑后，对方一头砸在他的掌心里，然后停止不动了。张佳乐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的泪水正在不受控的流下来，他不敢张开眼，怕看到眼前那个人会流出更多的眼泪。百花副队长没有队长的这半个赛季，他早就已经崩溃了。
孙哲平好不到哪里去，他甚至比赛都没敢看，拿着手机一直在场外徘徊。团队赛前他在场馆外遇见了出来兜风的叶秋，想躲都来不及，被逮个正着。很显然，叶秋没有心思讽刺他，脸上犹豫的表情反倒看出点温柔来。
最终嘉世的队长递过来一根烟。
“不会抽。”
“试试。”
孙哲平把烟叼嘴里，然后叶秋给他点火。
“哎，你得在我点火的时候吸一口，容易燃。”
孙哲平照叶秋说的做，呛进了他人生第一口烟，然后迅速咳嗽起来。叶秋在一旁哈哈大笑，仿佛见到孙哲平这么丢丑是一件非常愉悦的事情。孙哲平无心像日常那样用垃圾话回击这位荣耀大魔王，只是专心致志的抽着烟。
“张佳乐，状态不太对。”叶秋突然冒出来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啊，我不是说比赛状态。百花今天比赛打的是真的好，张佳乐那家伙，越来越厉害了呢。”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没有你，他不对劲。”叶秋侧过脑袋盯着孙哲平：“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咳咳咳咳咳咳……”孙哲平欲盖弥彰的咳嗽了起来。
“奇怪。”叶秋看着孙哲平的反应，自顾自说了一句：“你们不是一对啊。”
“我去，他们起哄你还当真了？”
“咿，你以为我们平时在群里只是开开玩笑？”
叶秋的话给了孙哲平一记重击。
“张佳乐对你死去活来的喜欢，你该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输了。”
张佳乐靠在孙哲平的掌心里，无声的流着眼泪，语气里却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你走吧。”
他睁开眼，从容的把眼神挪到孙哲平身上，那双黑白分明，白净清澈的眼里，只剩下无言的失望。
03
新闻发布会前，张佳乐眼睛一刻都没离开手机。他在疯狂捣鼓两年前的电子邮箱，试图翻出那封特定的邮件。
“就是你了！”张佳乐找到了当年孙哲平群发给制服组的退役书。很好。自动保存在了云空间。张佳乐把它下载了下来，然后拼手速在手机里把文档里面所有的孙哲平改成了张佳乐，把受伤改成了年纪过大，一键群发回了制服组。
滴滴滴。
张佳乐你要退役了？
手机火速冒出了铃声。
滴滴滴滴滴滴滴……
@所有人@所有人 你们看邮箱了没有，张佳乐要退役了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看错了？张佳乐其实是被盗号了对不对，不会输了一场决赛就要退役吧？难道说张佳乐其实已经38岁了谎报年龄早就打不动了？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告诉我吗@百花缭乱@百花缭乱@百花缭乱@百花缭乱
哟，张佳乐这是累感不爱呀。
群发给我们有什么意义？
应该是发错了群组。但是前辈要退役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说实话，@百花缭乱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靠！”才不到一会，群里就炸开了锅。张佳乐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刚刚手残选错了群组。
“张佳乐，准备上台了。”前面编导在叫他。
“好。”张佳乐打开手机，准备再次转发给制服组，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匆匆赶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张佳乐回眸
——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孙哲平穿着一身黑，戴着一个鸭舌帽，脸颊留着浅浅灰色的胡渣，躲在后台楼梯营造出来的那一片阴影之中，伸出手拉住张佳乐的手臂，死死把对方又往回拽了一步。
“你要退役？”
“对啊，直接上台宣布，刺不刺激呢？”张佳乐笑靥如花对着孙哲平，尽力在模仿着对方当年的笑容和语调。他看着孙哲平露出痛心又不敢相信的眼神，心里浮起一丝愉悦，一种报复的快感吞噬着他。
“两年了都没有联系过我呢？现在终于坐不住啦？要出现啦？”
“你最好再想想。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后悔的事情。”
“你当年不是一时冲动？”
“你知道我不是。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呵呵，你好意思说我。这些年你音讯全无，难道就不是在逃避？”
“不是，我是在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哈哈哈哈哈哈……”张佳乐突然笑了起来，旁若无人的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很不好，孙哲平皱着眉头，沉默的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张佳乐，你在跟谁说话？”编导走过来，看着张佳乐在笑，问道。
张佳乐停住了笑容，笑声戛然而止，死死盯着孙哲平的方向，和刚才那副诡异的场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节目组编导顺着张佳乐的视线扭头盯着那片阴影。
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没什么。”张佳乐摆摆手：“看错了。”
张佳乐平静的接受了第三枚亚军的奖牌，什么也没宣布。他拒绝逃避，也拒绝一时冲动。他有一个夏休期的时间，问问自己该怎么做，就像当年孙哲平一样。
下台时，张佳乐停在最前头，注视着身后的百花队友一个一个从自己身前走过，他听见他们小声跟自己打招呼，喊着“队长”两个字，他看见了一个个不甘心的眼神。
和当年那个第三赛季的百花，一模一样。
04
孙哲平是被楼冠宁用老奶奶裹脚布一样的撒娇卖萌给骗过来的。这个小辈最大的特点就是扮猪吃老虎，一口一个大神，每句话都是商业吹捧，尽管看起来非常没有原则，但就是能通过这种猥琐又毫无违和感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这一次，拉他来看决赛，很明显，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楼冠宁越是要吃瓜，孙哲平就表现的越是平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表现出平静，看比赛激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吗？
张佳乐pass掉一个死角攻击，又流畅地给了对手一记回击，这种神级操作看得人热血沸腾，但孙哲平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咿，奇怪。”楼冠宁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怎么？”孙哲平问道。
“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
“……”孙哲平哪里不激动了，刚刚张佳乐那一系列落花流水的骚操作看得他裤子都快湿了。但他决不能让楼冠宁知道，这样他高冷大神的形象就保不住了。孙哲平清了清嗓子，对楼冠宁说：“小楼啊，这就是荣耀顶级对决，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张佳乐前辈是你前男友。我以为你至少会露出一种，不愧是我男人，的表情……吧？”
孙哲平差点一个跟头栽下观众席。
“前男友？”
“叶神说的。”
“……”
“不是的吗？”
“你叶神……在跟你看玩笑呢。”
“哦哦，是吗？看来我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
好吧，输了。
张佳乐扔掉鼠标，长叹一口气。他抬头看见对面轮回小鲜肉们跳的老高的拥抱在一起，觉得辣眼睛。
老林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所有人都起身拍了拍肩膀，张佳乐莫名其妙的回头，发现大家就这样搂着肩膀退场了。
“不叫张佳乐吗？”
“让他静一静吧。”
“好好劝劝他。”
“放心，待会我跟他说。”
“咱们快走吧，要不然待会记者就来了。”
“……”
喂，这群人，搞什么啊？张佳乐连忙推开椅子，跟了上去，谁知道那群老家伙溜得比谁都快。果不其然，马上就有两三个试图捡漏的记者蹿了过来，立刻围住了张佳乐。张佳乐一脸懵懂，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些喜闻乐见的问题：“第四次获得亚军，有什么想对百花说的吗？”
“你的亚军魔咒是否对霸图全队产生了心理暗示？”
“你觉得是韩文清老得快，还是林敬言老得快……”
面对着钩子像下雨一样的陷阱，张佳乐心中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他一把夺起话筒，就要开始骂娘，谁知道突然一个人从身后冒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下一秒，那黑衣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张佳乐整个人生生从后台拐到走廊，拉着张佳乐的手撒腿狂奔。
那人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跑在黑黑的走廊上，张佳乐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一身黑，带着鸭舌帽，心中自嘲一笑。
他甩开了对方的手。看着幻觉中的孙哲平回过头来，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胡渣。
张佳乐闭着眼睛，长须一口气，又睁开。
孙哲平还站在他面前，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张佳乐小声骂了一句，又闭上眼睛，这次过了大概五秒的样子，再度睁开。
孙哲平双手插着腰，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我就不信邪了……”张佳乐刚准备闭上眼睛，孙哲平突然打断了他，“你在干什么？”。
“把你从我脑海里赶出去，我可不想去看心理医生。”
“噗……”孙哲平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轻轻夹住张佳乐的鼻子怼了怼。“我是真的吗？”
张佳乐愣住了，对方笑着一把把自己揉在怀里。黑暗中，张佳乐视线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靠着的胸膛很热。对方的呼吸平稳又亲近，还有那股熟悉的独属于孙哲平的气息，在他鼻息之间萦绕不散。
张佳乐犹豫了一会，伸出手抱住了对方。
“大孙……”
“我又输了呢。”
孙哲平的手攀上张佳乐的脸侧，顺着太阳穴，摸索上了他的额头。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伤疤，六年前，他曾经这个地方，留下一个吻。
在后来很长的日子里，孙哲平记不太真切，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今天，他突然明白了当时的心情。没有月光，没有眼泪，没有伤口和血，只剩下时间长河流淌过的漫漫岁月，点点滴滴，静静地淌进他的心里，缠缠绵绵，生生不息。
孙哲平低头，认真的在那个伤疤上落下一个吻，给了他们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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